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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兩天發生的事在想該不該寫,猶豫很久了。一方面方便記錄,另外,要跟別人解釋,只要給他看就好。又不是口才精妙的人,透過口語容易模糊焦點。

 

第二,考慮是否要加鎖。但由於莫名的心理潔癖,都放網誌還鎖,乾脆不要寫(你都怕人家看了,寫個屁)。因此不鎖,為了保護隱私,本名或醫院名會馬賽克。使用大量暗喻,看得懂就是看得懂,看不懂別來問我,除非你是親友。

 

星期一早上的晤談,輔諮姊姊說:「假設有個曾經骨折,現在正坐在輪椅上的人,很想站起來走路,但卻成天擔心會再跌倒,所以只是坐在那邊想。如果是你,會怎麼建議他?」

 

站起來走啊,哼。

 

因為這段談話,所以碰到以下的情境,就有了後續反應,至少在劣勢中我選擇最積極也不傷害人的行動來面對。至於是不是又是另一場逃避,我不清楚,不知道其他人會怎麼看。

***

 

昨天凌晨寫的那篇,說讀paper到腦子過熱絕對沒錯。有問題的是我到了7點多還生不出簡報,就……整個囧掉,所以八點整,硬著頭皮打電話給老師說這次無法上台報告。

 

來說說前一晚在幹嘛。首先,我沒有任何要討拍的意思,這兩個月做盡所有顧人怨之事,那晚更是白爛極致,會寫是因為要自己記住教訓,也請看到的親友罵我。

 

下午4點從永樂街回來(採購上台要用的衣物,因為是正式報告,襯衫、短裙跟高跟鞋一樣不能少),當時已經很累,躺著五分鐘內就能入睡。skype跟我通話的人不知道有沒有發現,我的語氣其實很沒力氣,很倦怠了。

 

邊通話邊讀(不然會昏死),過去自作孽,paper都沒碰,現在則是12小時內要讀完,兼做出簡報,還要上台報告,懊悔到不行。不過也只能硬著幹。

做到10點多,真的受不了,趴桌上瞇個眼。醒來時已經4點了,而且還是躺在床上。

 

昨晚有敲我的基爾,真的很抱歉,因為我在夢遊。(哭)

 

到睡著之前,大概翻過組員的PPT,抓住這篇paper的核心,但只把Conclusions讀完,Discussion實在看不懂。睡醒,讀完一遍,開始做PPT。其中腦海浮現無數放棄的念頭,不誇張,每五分鐘一次。但仍硬做到剩一半,只是時間不夠(半個小時內要另外十多張簡報跟上台講稿,怎麼可能……),只好打電話找老師。

 

果不其然被唸一頓。所幸老師佛心地願意讓我請病假,當時已經八點十分了,既然我不能出席,就抱著死透的心傳了一封簡訊給組員。總之就是道歉,並且請他們以後不要找我同組。

 

同時,也想起晤談中,大姊提到我一直有身心症的狀況:嗜睡,不明原因的疼痛,腸胃功能異常(輕鬱預備軍?)。所以她說諮輔中心在星期三某大醫院精神科的醫生會來駐診。原本預計當天才去,但寄出簡訊後,懷抱著幾分想逃離房間的衝動,查了此醫院的身心內科,剛好有醫生,就飛奔前往。

***

 

超過十年沒被人說我很聰明,沒想到會在診間聽到。

 

醫生看起來有點憔悴,黑眼圈很深,眼白佈滿血絲,肩膀縮在一起講話。這樣講很失禮,但一開始我的確有點不信任對方。

 

談到中間才發現,這醫生是妖孽(這是稱讚)!他的語氣會讓人不知覺把心裡秘密講出來,提出的問題也都是重點,很多都是我鮮少想到的層面。談完的心得再與大姊目前談論的進度加以合併,某個老舊的機器突然運作了,在心裡。

 

以下是統整(醫生、大姊的晤談結論,請當作是他人視點的測寫):

 

非禮是個聰明人,且很早熟。人生的信念是「比任何人還要獨特」,就算是做同一件事,也硬是要在細節跟別人不同。

她有個非常幸福的家庭,雙親不會打架鬧事,或酒後打小孩出氣,是理性成熟的一對,但姊姊非常頑皮。基於次子的競爭意識,加上意識到自己需要為家庭和平付出點努力,所以從小就十分乖巧。既不會偷跑出去跟同輩玩耍,也會在課堂上努力認真,拿個好成績讓父母高興。這個想法成型時的非禮只有六歲,但心裡已經住著大人。她不是非禮了,而是爸媽的女兒,會為他們的情緒負責。

 

內在深處對有個大哥或大姊帶領她感到渴望。尤其到了中學,因為姊姊住校,一切的痛苦都必須往內裡吞,久而久之,有些地方就扭曲了。至今,非禮的身體中住著兩個人:表面的她,與真實的她。兩人中間隔著一層薄紗,長年用表面自我面對一切事物,讓她忘記了真實自我是怎麼樣的人了。本來不被當一回事,但經過精神崩壞的兩個月,是時候看清完整的自己了。

 

守護家庭的反面,是犧牲與同輩交流的時間。非禮缺乏一切外界的常識,到國中前都不曾坐過公車,第一次通勤時買早餐是高中。更不用說要切入同學的圈子,跟他們聊時下流行。當時的非禮長得毫無特色,身材臃腫,加上是個講不到三句,就會沉默(非常無趣)的人。小學轉學後,開始了被人排擠,到後來會拔同學頭髮去做法詛咒人的時光。大學前的非禮,無法融入人群,缺乏安全感,極需肯定,直到最後麻木了。

 

最後病態地認為反正書讀得好就可以了,完全放棄與同學的交流。在國中時,壓力非常大,卻不曾想過要逃學,只要成績漂亮,想叫幾個人舔鞋跟都沒問題。國中就這樣飛逝而過,但高中是更痛苦的開始,因為連自傲的讀書都贏不過人了。

 

自她的記憶得知,高一的排名勉強算中庸,到高二開始,就不曾脫離倒數。本來還想抵抗,過了兩年,也麻痺了,到最後連自己想要什麼都說不出來了。

 

時光真快,至今,她到了一個鬼打牆的階段:成天不想上課,報告連做都不想,這學期很可能二一。非禮把對一切的憤怒發洩在自己上,由於無法做出見血的事,故反過來虐待心理。永無止境的自我嫌棄,自卑,害怕,精神凌遲。

 

非禮害怕又再摔倒,再輸給別人,再讓父母失望。重點是,她無法忍受有缺陷的自己。

 

所以醫生要非禮送自己一份大禮:在心裡對蒙著面紗的自己說「謝謝自己」。

 

這個嘴巴硬的傢伙,不願承認只要一想起這句話,就會熱淚盈眶。

很累,真的很累,這是第一次感到救贖。十幾年來的苦悶隨著眼淚昇華。

***

後記:

 

從醫院回到家後,疲倦之餘就睡著。本以為十點多會悠悠而醒,誰知道一醒來就是三點了。

 

十多個小時的睡眠,其實是跟自己約會。

 

這段時間內,我並不是毫無意識,而是進入一個又一個的夢境。夢中上演些什麼我也忘了,最清楚的是快醒來時的夢境。

 

當時,從一個紅磚蓋成的古厝走出,一大堆人嚷嚷著「欸?妳要回去啦?」,並拉著我坐下來吃飯。看起來像辦桌用的大紅桌,上面擺滿飯菜,坐在旁邊的大叔(好像)把一隻雞腿夾給我,大伙有說有笑。直到有輛車從外面開進空地,我才恢復意識。

 

清醒後全身緊繃,卻異於過去幾週。全身充滿著力量,覺得就算有意外擋我,自己都有能力完美解決。好久沒有出現的生命力,這時大量湧現。

 

我一定是跟薄紗後面的那個人好好談了一整晚。

 

後記二:

 

1.看到醫生的第一眼讓我想到系       色望。

2.醫院附近的拉麵很難吃,超雷。

3.我去一次竟然要(逼)這個數字的診療費! (錢的問題很現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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